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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京春第75节(1 / 2)





  被覆住双眼的长公主霎时吸了一口气,绷直了修长脖颈不停挣动,玉指也难耐地攥紧了床褥,却被他狠狠压制。

  浸在泠泠月色里,仿佛是神女受难的无望挣扎。

  他明明是掠夺者, 却又偏偏要在噬咬过后, 用唇舌安抚自己的恶迹。

  在她脖颈那处水泽晃眼的雪白咬痕处落下轻吻:

  “元承晚,你也会痛对不对?”

  裴时行自那夜说完便再无他话, 当晚于书房燃灯一夜处理公务, 第二日准时去上值,晚间也的确如期归来。

  只他在暖阁中置了卧榻, 便要就此守着阿隐睡下。

  已然是以自己的举动示明, 要就此开始和元承晚的冷战。

  长公主也因他的又一次啃咬和那番“未曾与女子往来”的言论在心头憋了口气, 不愿去哄。

  故而二人虽同居于怀麓院, 却就此僵持下来。

  府上侍人已是见惯这二位主子之间的风波了。

  他们俩都是性格极为强烈的人, 哪怕前两日蜜里调油,转眼针锋相对,刀兵相向, 仿佛也并非什么新鲜事儿。

  唯有那日亲眼目睹了长公主掌掴驸马的两位侍人, 心头明镜一般, 却不敢同人诉说。

  天爷呀, 就是驸马爷他素日再依顺殿下,那好歹也是名满京华的河东麒麟子,裴氏家主的长子,陛下亲授的三品御史。

  这样的人岂是说打就打的?

  可惜打他的那位也是个厉害主儿。

  故此这等秘闻当真不是他们可以掺和的。

  秘闻里头的另一位厉害主儿正将心神倾注在旁的事体上。

  元承晚连日以来都递牌子入宫看望皇嫂,可如今数日过去,当初被太医判下死局的胎儿竟也一直保留着微弱生机,就此在母腹中留存下来。

  “皇嫂今日感受如何,可有舒适一些?”长公主美目里倾满了笑意,关切问道。

  谢韫这些日子仍是卧床休养,今日精神头不错,背后靠了引枕半倚在榻头。

  “今日好似是比昨日舒坦些。”

  “狸狸莫挂心我,我如今也相信必定还会有机缘的。”

  谢韫今日的话里倒是坦然许多。

  那日元承晚来看望她时,她其实并未睡着。只是彼时心头一片惨淡,她并不愿、也无力与旁人诉说,便装作假寐,闭目不见。

  可惜在那般时刻,是元承绎又在她本就血肉模糊的心头划了一道。

  谢韫当时躺在榻上,只觉浑身的每一根骨头都在疼。

  骨头又牵动着血肉,令她恨不得即刻和腹中子一同化作一滩血水。

  偏偏在这时,她身旁的大女官过来和她通禀了陛下有选秀之意。

  其实她该理解的,也能猜到。

  只是在这一刻,在这将要失子的痛苦里,她生平第一次对一个男人生了恨。

  是他说过要同她在宫墙里做一对普通夫妇的。

  原本她只是英国公府的表小姐,也恭顺地受了那道令她讶异惶恐的封后旨意。

  她明明足够聪慧,可以按着教诲训示,将自己一点点切割,再一点点捏造,然后严丝合缝地嵌套进书中的贤后壳子里。

  谢韫是甘心做一个影子般的皇后的,她也能做好一个宽容六宫嫔妃,善待庶出子嗣的贤后。

  是元承绎说她不必如此。

  也是元承绎要她对他生情,是他说要和谢家阿韫在宫墙里头做一对普通夫妇的。

  可是如今呢?

  她一次又一次失去的骨肉竟成了她身上背负的罪孽,她是个生不出子嗣的皇后。

  唯一的赎罪方式是自请为陛下充选六宫妃妾,然后扶持教养旁人的子嗣。

  既是如此,元承绎又何必要她绕这么大一个弯呢?

  明明最初便可以如此的。

  明明最初,她也还没有动心。

  她也不会痛的。

  在那般万念俱灰的时刻里,拉了她一把的人是元承晚,也是辛盈袖。

  元承晚走后不多时,辛盈袖便再次求见。

  她先到皇帝面前说服了他,让他准允自己的方子,然后也是她捧了一碗滚热的药到谢韫面前,要她不放弃。

  明明是初冬的天气,辛盈袖一路自太医署奔来,跑出满身汗意,却像一团火烘到了谢韫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