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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节(1 / 2)





  那丫鬟脸上也带着尚未退散的笑意,显然方才他们一群人在讲什么有趣的事,惹得哄堂大笑。

  见她走进来,卿母一把拉过她的手,将人拽到身旁坐着,拍着她的手笑道,“如是,世子刚说起你呢。”

  她拧着眉,疑惑地去看月陇西,后者也在看她,眸底是收敛不住的笑意,他垂眸,若无其事地抿了口茶,唇角还扬着,眸底潋滟之状比之茶色还要明亮。

  “你跟你爹不在家的这三天里,为娘整天挂念着,担心国学府条件艰苦,把你个女儿家给累瘦了。”卿母凄凄地说,话锋一转,又笑逐颜开,“还好世子在,为娘就放心了。”

  卿如是:“???”

  卿父也笑,“你担心什么,陇西言行稳重,处事妥当,能委屈了她去吗?我看年轻的这一辈里,就属陇西最有才干,堪当大任,前途必定不可限量。”

  卿如是:“???”

  “伯父谬赞,陇西愧不敢当。”月陇西放下茶盏,淡笑着回,“陇西以为,卿姑娘才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。身为女子,卿姑娘文武双全、德才兼备,上尊先贤名仕,下敬文人墨客,甚至心系家国,明晓大义,实乃我辈楷模。深思一番,这必定是伯父伯母二人悉心教导所致,陇西只恨幼时与卿府所交不深,不能得两位真传。”

  说着,他面露遗憾之色。

  卿如是:“……”我看你那根舌头上是能开出一朵花儿来。

  那边稍顿之后,神色一转,眸露欣然,又接着笑道,“所幸如今也为时不晚。那日登门拜访,与伯父讨教朝事,获益匪浅,回去之后反复思索伯父所言,终悟出其中道理。不禁感慨,伯父不愧是前辈,陇西望尘莫及,若无这番教导,将来不知还得摔多少跟头。难怪陛下器重您,以后陇西跟着您还有得学。”

  卿如是:“……”

  卿父被他夸得自己都觉得过了,但好话谁不喜欢听,当即乐道,“你若有空闲,尽管来府中。我必倾囊相授。”

  月陇西讶然,欣喜道,“既然如此,那便恭敬不如从命,只要伯父届时莫要嫌弃陇西叨扰频繁就好。”顿了顿,他又松了口气,妙言赞道,“朝中前辈众多,但像伯父这般一点不藏私,愿意尽数言传身教的委实不多。可见伯父的德行也值得陇西多加学习,日后年老了,也好如伯父这般造福后人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卿如是面无表情端凝他,须臾蹦出一句:“你快别当世子了罢,你该去说书。”

  月陇西垂眸低笑,不疾不徐道,“承蒙卿姑娘看得起,以后若有机会,定然说与你一人听。”

  卿如是:“……”有毒。

  他俩但凡有个什么交汇,卿母就觉得是眉来眼去,在一旁瞧得乐不可支。瞧月陇西瞧得愈发顺眼,并觉得家中花名册里那一溜扈沽才俊都不过是庸脂俗粉。

  可怎么看着,都觉得自家的闺女有点儿傻啊,人家一句话是在暗里调。情,她若一回话就必定要明里拆台,两个人的眉来眼去,怎么看都只有来,少了点去的意思。

  她心里打着算盘要给卿如是点拨点拨,便拉着她,“如是,你用过晚膳没有?”

  卿如是摇头,这才在月陇西的主场里找到空隙,将自己的来意说了,呈上文章后,对卿母道,“不过房间里备好了饭菜,母亲若是也还没用过,就跟女儿一起罢。”

  “我用过了,走罢,陪你过去,看着你吃也好。”卿母拉着她,不由分说地带出了卿父的院子。

  两人挽着手,远远看去好似一对姐妹,卿母跟着卿如是绕过竹林,赞了句清幽,又看到月陇西的院子,又赞道,“品位不错,低调高雅,又不曾缺什么,瞧着大气。”

  卿如是点点头,“嗯……是罢,我不太懂这些。”

  走进自己那间房,发现走时已经凉了的饭菜,而今又是热好的,整齐摆在桌上,卿如是坐下来,给卿母倒了杯茶递去后方动筷。

  卿母拿着茶杯,在房间里打转,眸子里的笑意渐浓,她打开衣橱和妆奁看了番,终于不转了,坐定在卿如是对面,盯着她,“如是啊如是,我的蠢闺女。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闺女?”

  像是在反问自己,卿母唉声叹气着,却不见得是真的愁,卿如是瞧着,觉得她其实挺开心的。

  “母亲如何有这番感慨?”卿如是喝了口茶,“难道方才月陇西卖弄了文采,母亲觉得我的文采对比起来太惨烈了?不会罢,我不至于输给他。”

  卿母这回真的惆怅了,叹了口气,啧声摇头,“除了文采学识,你就不能想到些别的?”

  卿如是不吭声,默默夹了一筷子肉,心道:难道我守护人间正道的事这么快就被发现了?

  “你就不觉得,这个房间为你布置得实在合心合意?”卿母挑眉。

  卿如是笃定地点头,“这我知道。”

  “你刚在你爹那边就跟我说屋里摆了饭菜,想必是一早就备好了的,可你这么出去走了一转回来还是热的,你说为什么?”卿母用眼睛指了指她那桌子饭菜,见她沉思,便挑明了道,“你不觉得,人家堂堂襄国公府世子,月将军和郡主的独子,皇后娘娘的亲外甥,却对你千依百顺,十成十地好?”

  “嗯……?”卿如是思考片刻,深以为然,随即点点头,仿佛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,肃然道,“我明白了,娘。”

  送走了卿母,卿如是这饭用得食不知味,收拾了碗筷,迎来了刚从卿父院子里回来的月陇西。

  方才月陇西回来的途中遇见了卿母,卿母拉着他通了些气,跟他说:“我点拨过她了,她也说她明白了,我瞧她那神情挺认真的,应是真的明白了。为娘就帮你到这,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。”

  这句话实在太熨帖。得到丈母娘的首肯,并为他伸以援手,且还起效果了。月陇西是怀揣着激动的心情,几乎要踩出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回来的。

  一开门,卿如是就站在门口等他。

  卿如是这辈子、上辈子,都没在门口等过他。

  他一个兴奋的笑还没来得及扬上去,卿如是一把给他拉进屋,关上门。

  然后,严肃地望着他说:“我觉得,以后我们还是得保持一点距离。我娘说,你对我太好了。”

  月陇西脸上的笑僵住:“???”咱娘的意思难道不是想让你发现我的温柔体贴???

  他无奈地低笑,又挑起眉抬眸看她,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。发现她也有些局促,月陇西便凝视着她,想听听这位从来让他头痛不已又心痛不已的小祖宗还有何高见。

  气氛霎时有些莫名。

  从小到大卿如是接触的男子不少。文人墨客之间本应该讲究君子之交淡如水,可因为那时候追随崇文的大多都是男子,她一个女子掺和在里头,惹人偏爱些,崇文党都对她好透了,卿如是也都一直当作兄弟处着,也都知道,那些对她偏爱的细枝末节都是风度使然。

  原本换到月陇西身上也没多大个区别,月陇西一直很有风度她是晓得的,纵然最近有些不正常,可细节上也还是保持着一贯的风度,对她很是不错。

  而今听过卿母的话后,她忽然又觉得月陇西对自己好,自己很是别扭奇怪。心底不知为何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涌动,她自己也有些手足无措,没应对过这种情况。

  大概这就是跟孙辈处着的弊端罢,她没法像看待从前那些对她好的男人那样看待月陇西。她再怎么看都忍不住要生出慈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