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莉不敢再想，用力咬住修长的指节，想要转移注意力。

“喂，打算咬断啊？”只听少年痛呼了一声，这才将她的理智拉回少许。

莫莉定定神，一看，自己咬着的原来不是自己的手，却是曲锦存的手指。

……上面还有好闻的柴禾味……

她赶忙吐口，但那修长手指上已经留下了两排深深的牙印，深处殷红如滴血。

“抱歉。”她赶忙伸出双手揉搓起那根手指，有些不好意思，那紧绷的恐惧情绪因此退却了几分。

曲锦存好笑的看着她低垂的脑袋瓜儿，温存的用额头顶了顶她，悄声说：“没事，哥哥随便你咬。”

吃过甜软滚烫的烤地瓜，又有熊熊燃烧不停绽放热度和光亮的火盆，后半夜的莫莉睡的踏实了一些。

那些碍事的水碗她实在没脸再摆到炕上，只是略略将两人的铺盖拉开了距离，就倒头睡下了。

为避免她睡梦中惊骇不安，曲锦存特意伸长了手臂，搭在她的额头上，温暖的手指带来稳定的安全感，莫莉睡熟了之后，紧绷的脸色都放松了许多。

第二天是个大晴天，但是在山里讨生活的人只要不是遇到大雪封山的天气，都不会缩着不出门的。

今天曲锦存要去二十多里外的野山坡上猎狍子。

有着细长颈部及大眼睛大耳朵的狍子，并不会轻易出现在靠近人群聚居的村落附近。

要想猎到价钱足够高的猎物，曲锦存需要走的更远。

他的小尾巴莫莉实在不敢一个人呆在黑洞洞的茅屋里，硬着头皮跟了他一起上山来了。

狍子拥有呆萌的外表、傻乎乎的性格，只要足够用心和努力，还是能够找到那么一两只的，更何况，冬季的时候雄狍与二、三只雌狍及幼狍在一起，目标更明显。

曲锦存用陷阱猎了一只小个头的狍子，迫不及待的切开取了肉，用刀割成一指见方的小块，让用蜂蜜大酱盐和香叶粉腌制上，准备中午吃烤狍子肉。

莫莉寸步不离他，手里拎着小竹筐，曲锦存去哪儿她去哪儿。

山那边有一片小小的湖泊，曲锦存拿着土制的弓箭，不停的射那在湖泊中路过而觅食的大雁，可惜它们太狡猾，弄了足有大半个时辰，才猎了一头大雁。

“武器不合手，”少年惋惜的说，“等有钱了一定换一套好□□。”

莫莉一只手始终拉着他的衣角，不时会警惕的看看四周草丛，对于少年状似自言自语的话，基本都没怎么听进去。

抓了大雁，扛上狍子，今天这一趟就值了。

曲锦存留下一根狍子腿，并腌渍了准备中午吃的狍子肉，然后将剩下大半个的狍子都卖给了猎户家，足足得了三四两银子并大半贯铜钱。

回到家里，红日高挂，他将大雁退了毛，交给莫莉来做。

莫莉先将切好的大雁肉块煮抄一遍捞出，在热油锅放入五花肉炼出油，炼到足有大半碗时再加入大雁肉。

肉块在油锅内滋滋作响，加了花椒大料并桂皮之后更是香气扑鼻，等肉烧至七八成熟时，她黄酒、大酱汤、干辣椒、葱蒜姜加入，爆炒之后加一勺开水，等水焖煮干了之后，红烧大雁肉也就做好了。

那味道简直香飘十里，尤其是蒜子格外多放了一些，香气格外浓醇，咬一口香到骨头缝里，简直回味无穷。

大雁肉弄好之后，曲锦存凑在火边烤着的狍子肉也就做好了。

不知为何，肉块沾着一些飞灰，但并不影响它的美味。

烤好的狍子肉外焦里嫩，带着一兜咸中带鲜的汁水，爽滑无比，又略带辣味很是开胃，就算没有多余的调味料，也足以和红烧大雁肉相媲美。

干粮是在火力烤过的粗粮馍馍，虽然有些硬，但很解油腻。

就连昨夜备受惊吓的莫莉，都吃了不少肉，并小半个粗粮馍馍。

“明天去镇上的铁匠铺选一套弓箭去，”曲锦存擦着油嘴，手里举着狍子肉津津有味的啃，边吃边说，“再给你做一身新衣裳，咱有钱！”

莫莉被他的语气逗笑了，三四两银子对于一年花销不过一二两的穷苦农家来说，的确是一笔小财了。

“衣服不用，捕兽夹买两个吧。”她商量着说，有些心有余悸，“起码放在院子里，再有狼来能遮挡一二。”

看着她尖尖的下颌和水汪汪的大眼睛，曲锦存心中软的一塌糊涂，又有些丝丝缕缕的疼，他柔声说道：“好，我听你的，妹子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
莫莉目光闪闪，被他的语气所惑，总觉得好像有东西在轻轻搔动自己的胸腔，有一种被无限宠溺的错觉……他的语气有点怪，有点怪。

她垂下头，默默的咬着粗面馍馍，不敢再跟少年对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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